鹤渡江淮🌿

“我将敢于拥吻你。”



正在追星。
=喻礼!
*感谢你对这份文字的喜爱*

【雷安】鲸骨(完)

介绍一下!!!我弟弟!!!我滴宝贝!!!给我产粮从来不要回报!!!(???)……不好意思他要提刀来砍我了,先走为敬。

凉茶茶茶茶:

·海盗狮x向导安


·并不是哨向那个向(。)


·写到后面有点赶了,不是特别满意,有机会再改改


·这里是凉茶qwq,希望有人能找我玩(。)


·最后艾特礼哥 @鹤渡江淮🌿 等你的回粮_(:з」∠)_








【雷安】鲸骨








雷狮,我要送你一副鲸鱼的骸骨。








大海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中心,生活着一种特殊的鲸鱼。他们身披着海洋的颜色,吟唱着海洋的音符,是大海中最神秘、最古老、而又最美丽的生物。


他们的美丽无法比拟,无法称颂,因为那超过了人类文字的限度。他们存在于诗人的字里行间,存在于画家的幻想之中,虽无人有缘得见,却仍旧冠绝世间。


这种特殊的鲸鱼,他们名扬天下的契机不仅仅是他们外在的美,更是他们的“内在”。他们体内的骨头像晶石一般晶莹剔透,拥有着这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力量之一,生命力。鲸骨中的生命力超乎想象的澎湃,可起死人,肉白骨,抚慰身心,疗愈伤痛。


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珍宝。


男人的声音深邃而悠远,像吟唱一样叙说着长久以来的梦想。坐在下面的小年轻乖巧地举起一只手,得到他的首肯才发言。


“所以老大就是为了寻找鲸骨才出海的吗?”


没等雷狮回答,端着一盘码好的生鱼片走出船舱的安迷修凑过来哧了一声。


“是啊,那愚蠢的无数人之一。”


雷狮头也不回,一伸手从盘子上抢过一片鱼塞进了嘴里,鄙夷道:“少把本大爷和那些废物相提并论。几百年了,一个两个连个骨头渣子都没找到。”他一抹嘴边的酱汁,朝对方狂妄地扬起嘴角,“还是让我来缔造鲸骨的历史吧。”


“为已经有几百个蠢货的数字再添一笔?”安迷修翻了个白眼,把雷狮又伸过来意图偷吃的手拍了回去,端着盘子转身就走。雷狮手脚长,一跃从坐着的栏杆上跳下去,伸手就轻松地越过安迷修的肩膀,拎起他偷的第二片鱼。


然后两人就险些当场打起来。


制止了这场所有人司空见惯的斗殴的是安迷修手里的那盘鱼,注意到盘子差点摔到地上,安迷修连忙刹住了要揍过去的拳头,硬生生把被重力牵引的盘子挽救回来。长舒了一口气,安迷修狠狠地瞪了雷狮一眼,端着盘子一溜烟往后舱跑过去,没再给雷狮偷吃的机会。


那猴急的样儿,肯定是给刚拉上船的女性船医献殷勤去了。


雷狮嘁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咸味,踱着步子走回原本坐着的地方。眨着眼睛坐在原地的小年轻想了想,又举了手。


自家老大和这位船上实力第二强的安迷修大哥不对付是连新上船不久的小年轻都知道的事情,但有些事他还是不太了解。见雷狮又首肯了,他清清嗓子问出一直想知道的事。


“老大,安哥到底是负责什么的啊?他实力那么强,可是又好像没有担负什么职位的感觉,连干架他都不出手……”


说到后面小年轻说出了些怨念了,语气有点委屈巴巴的。


“安哥的实力明明都能跟老大正面对决了,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袖手旁观呢?要是上次他帮忙的话,也许就能多俘虏一名敌人呢!”


听了小年轻的控诉,最先笑出来的正是他雷狮老大。他笑得好像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才停下,唇角的弧度没缩回去,反而始终勾在他的脸上。


“他?”


雷狮发出嘲讽的笑声。


“一个向导而已,你还能指望他干嘛?”


“向导?”小年轻惊奇地张大了眼睛,“是指航海士吗?”


“不要无视卡米尔的存在啊你个白痴。”坐在小年轻身旁的人伸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好为人师地循循善诱,“安哥的性质和航海士不一样,航海士是辨别海上的天气和状况,让船能够避开风暴前往正确的方向。而向导,只是对着一个目标去的。”


小年轻眨了眨眼:“一个目标?”


那人看了眼无聊地打哈欠的雷狮,笑着反问:“还能有什么目标,是能让老大特意找人放上船的呢?”




详细来说的话,鲸骨的传说并不仅仅只是它本身的能力。还有一个和它绑定的说法,是关于一个种族的。


这个种族原本的名字已经被很多人忘却,提起他们时总用简洁易懂的鲸族代替。按照传说,鲸族是一条拥有这种神奇骨骼的鲸鱼与人类通婚留下的血脉,到底身形硕大的鲸鱼是怎么和人类生下孩子的,这一点许多人腹诽过,倒是没人真问出口。不过这种听着像是张口就能来的神话传说却得到了所有人的相信,因为这些体内流着鲸族血液的人,确实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要形容的话,感觉相比人间,他们更该属于大海。


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悬挂着海盗旗帜的船只减慢了速度,不再按着一如既往的平均以上的船速在海面风驰电掣。脱去鞋袜,只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的安迷修走到船头,无视掉甲板到海面那段不短的距离,轻轻迈开步子,纵身跃下了船只。


没有听到入水的噗通一声。


被前辈带来甲板上旁观的小年轻探出头去看,下一秒吃惊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前辈拍了拍他的头顶,脸上露出了我懂的微笑。


第一次见的时候,这个冲击力确实不小。


跳下甲板的安迷修碰到了水面,却没有陷进去。他赤脚踩在碧蓝色的大海上,像是踩在陆地上一般,露出稀疏平常的微笑。他迈开步子,平静的水面因为他的动作泛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却也止步于此,没有掀起更大的动静。它们随着安迷修的前进一圈圈荡开,从上方看下去像是朵朵接连盛开的花卉,在青年赤裸的双足下一朵一朵地开放。阳光泼洒在水面上泛起片片光斑,它们轻轻落在安迷修的身上,又像是骄阳的橙,又像是海水的蓝。


这让走在水面上的男人美得不像是人类。


站在甲板上的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却并不知道这不过是开幕的小菜。海盗船的速度很慢,刚好足够让安迷修以步行的速度走在船壁的旁边。他张开了双臂,像是为了保持平衡一样把它们举高,却又在举高的那一瞬间手腕翻转,像是把周遭的空气掀了个圈,带起了一串浪花。


浪花不是错觉,是真实的存在。


甲板上响起了小小的吸气声,只因视线中的景象太超脱常理。信步走在海面上的人脚下踩着的不再是单纯澄净的海面,那其中游动起许许多多的身影,像朝圣的信徒一般汇聚到他的脚边,跟随着他前进的动作。它们在水下畅游,时不时在水面一跃,尾端掀起一串零碎的浪花。被跟随着的男人微笑起来,将他展开的双臂合拢,像是拥抱住目不可视的某人一样。


仿佛是演奏家宣告高潮的挥舞,海面陷入了霎那的平静,随后立时翻涌像沸腾了一般。数不胜数的鱼类从水面下跳起,在安迷修的身侧愉悦地环绕蹦跳,连带着身侧的水珠一起在空中翻舞,为他的身周画上一圈又一圈繁复而美不胜收的图案。安迷修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随意摊开手掌,便有一尾银白色的小鱼从水面蹦起,雀跃而温和地亲吻他的指尖。


他像是大海的精灵一般,被整个海洋接纳,被其中的所有生物欢迎。大大小小的鱼类在他脚下的水面里旋转,直到安迷修突然抬手,闭上眼睛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左眼。随着他的动作,一只光滑修长的银色海豚从水底下跃出,越过安迷修的头顶落入海中,带起一条晶莹剔透的水线,像是夜空之中划过的流星。他复又睁开眼,捂住眼睛的手臂向前,指向海豚落下的方向。


“这边。”


他的声音很小,细得像是嗫嚅,但是枕着胳膊在甲板上闭目养神的雷狮明显听到了。他睁开眼睛,朝安静等在一边的弟弟招招手,手指指向安迷修给出的方向。


“好了,继续前进吧。”




每当提起鲸骨的时候,人们总要把鲸族人也挂在嘴边。因为依照传说,鲸族人是世界上唯一能够找到鲸骨所在之处的人类。


作为海洋的珍宝,鲸骨的存在是被大海所隐瞒和掩盖的,寻常人穷尽一生也找不到一丝影子。但拥有着鲸鱼血脉,被海洋承认和喜爱的鲸族人,大海则不会对他们掩饰宝物的所在。只要能找到确实继承了鲸鱼血脉的族人,找到鲸骨的可能性就会大得多。


不过这也不是百分百的,雷狮也不是第一个想方设法抓了鲸族人来当向导的海盗。之所以几百年内被抓取的鲸族人没有一个成功,还是因为血脉的逐渐稀薄。血脉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与外族的通婚趋向虚无,经历了许多代的传承,想要找到血脉纯度高的鲸族人只会越来越难。也就意味着,鲸骨越来越难以被人发现。


不过那也是对那些废物而言。雷狮总结道。


决定了雷狮和那些人的不同的,是他抓来的鲸族人不是别的什么劳什子鲸族人,而是安迷修。


“所以安哥的血脉纯度很高?”


“听说是什么返祖现象还是什么来着,按理说不该那么高,但是安哥据说就是有几百年不见的高纯血统,所以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了。”


“老大好强!怎么说服安哥上船的?!”


“诶诶,搞搞清楚。”


安迷修实在忍不住插嘴船员们的议论,没好气地为自己正名道:“我才没有被你们老大说服过,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要我认同恶党,想都别想。”


被教训了的小年轻目瞪口呆:“那安哥你怎么会上船?!”


“当然是为了报答我这个恶党的恩情啊,”雷狮从安迷修身后走过来,脸上的笑容让安迷修特别想揍他,“对不对,鲸族正义的骑士大人?”


安迷修一脸正经严肃:“一码归一码,你船上带的药治好了艾比小姐,所以我会帮你找鲸骨。这是我们的约定,在下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但是当我帮你找到鲸骨以后,我们的约定就当场结束,之后我会去取走它,不会让你这恶党把鲸骨拿到手的。”


“很硬气嘛,”雷狮笑容更盛,随手抄起自己那柄造型夸张的武器,挑衅地朝安迷修比了比,“我就喜欢把你这种人打到服软。”


安迷修撇了撇嘴,双手一翻抽出腰侧蓝橙两柄材料不明的长剑,丝毫不被雷狮暗潮涌动的笑容吓到:“有本事你就试试看。”


眼看着场面又要一发不可收拾,英明神武的航海士大人及时开口止损:“大哥,要打也请不要在甲板上打。之前的船匠说修船修的太心累了,上次登陆时已经下船了,你还记得吗。”


雷狮和安迷修:……好像真忘了。


或多或少都有点心虚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移开了,安迷修摸了摸鼻子,很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双剑收好。他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看见雷狮突然抬起了头向远方眺望,刚刚打消的战意又陡然在他脸上燃烧起来,仿佛带着能够灼伤人的热度。


“雷……!”


没等他叫完名字,雷狮已然一个扭头冲了出去。安迷修顺着他方才远眺的方向看去,蔚蓝的海面上有一个不甚清楚的小点,上面腾起几缕颜色浑浊的烟雾。他转回头,雷狮一边大声吩咐手下调转船舵一边冲到船头,一脚踩在船头失却头颅身披双翼的女神肩上。他深紫色的眼睛里跳跃起纯粹而浓郁的兴奋,让那对紫眸熠熠发光,仿佛承载了漫天星辰。


拥有满目星辰的男人踩踏着胜利女神的肩膀,举高了他的手臂,下令道。


“全速前进!”




安迷修一直觉得雷狮那把大锤子不该叫雷神之锤,该叫战神之锤。它主人是那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看到哪里有架就往哪冲的主,不叫战神感觉真对不起那些锤下亡魂。不过这话他没对雷狮说过,因为客观听来这像是一句褒奖,而不是安迷修希望的讽刺。


他可一点都不想夸奖那个男人,无论那是否出自他的本意。


安迷修抱着双臂站在桅杆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三艘船上的战局。这原本是两艘船的斗争,谁知道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撞过来第三艘,所有人还发傻呢,一个年轻的身影手握着一柄巨大的锤子跳入战局,以一记直接摧毁甲板的攻击轰然宣告了他的参战。所以严格来说现在不是三艘船而是两艘半,被挑中的那艘倒霉蛋没做错什么事情,只不过它所在的位置离雷大爷近了那么一点,便光荣地成为了他的敲门铃铛。


可以说是敲得震天响了。


安迷修看着那人如鱼得水地在战局里折腾,颇有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自古以来死心眼找鲸骨的家伙们都有点精神不正常,雷狮就很符合这个特性。你说海盗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烧杀抢掠虽然不是好事但起码符合逻辑,可是人家安安分分打自己的架你非要上去插手算个怎么回事?原本打架的双方一看雷狮的到来惊惧交加,都以为是对边不知道啥时候呼叫的外援,结果雷大爷扛着锤子一个打转,砰砰两下把双方奔在最前头的人都打进了甲板,一仰头笑得跟朵花似的,要不是清楚雷狮的性子安迷修觉得他都要再原地蹦跶两圈。


安迷修忍不住腹诽起了雷狮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教育才能把人培养得这么像好战的疯狗的,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逮谁咬谁。雷狮一点不会在意人家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他就是享受身处战局的感受,那表情明摆着这比他最钟爱的小麦酒还要让他愉悦。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神经病啊,安迷修哀叹。


新上船的家伙们一般不会冲在第一线,小年轻在这场不知道为啥燃起的战局外侧游离了一会,还是怂了吧唧地往回缩了,缩到了安迷修那根桅杆的下面。安迷修低头看他,小年轻讨好地冲他笑笑,双手拢在嘴边冲他喊:“安哥,你不出手吗!”


安迷修觉得这个新上船的年轻人脑子有点不好,智商暂且不提但记性明显是有点问题的。他也不是没解释过自己不到自己人或是无辜群众可能要受伤时不会出手,可这家伙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问他。安迷修端起好脸色,正打算第不知道几次给他解惑,一晃眼视线扫到了一艘船的船舱旁边,当即喉咙就是一紧,下一秒便轻点了一下船杆,像颗炮弹一样直直朝看到的地方冲了过去。


该死的,这群垃圾居然拉出了人质挡枪!而这个位置他很可能赶不上!


安迷修目眦欲裂,牙关紧锁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可他再清楚不过,此时袭向那些无辜之人的短剑绝对比他要到的更快。他一把抓起碧蓝色的那把剑想要试试能不能抢先把拿着短剑的人爆头,视线里却突然闯进来一道纯白色的影子。那影子白得像云朵一样无垢,可下一秒便砸到了短剑的主人头上,随着爆裂开的红色一同炸开。


安迷修把投掷的手势默默换回了普通的持剑姿势,在人质面前刹住了车,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受伤,疑惑地看向似乎是顺手帮他爆头的雷狮。雷狮对安迷修投过来的目光切了一声,神色不虞地用锤子指向安迷修:“当好你的风向标,下来掺和什么。”


安迷修皱了皱眉,抬手把它推开:“要在下眼睁睁看着普通人受伤绝不可能,还有你能不能先把血甩干净。”


雷狮倒是真甩起了锤子,不过不是为了甩血,而是把它挥到了下一个试图把人质推出来替死的废物脑袋上。安迷修抄起双剑准备加入战局,那边缩在人质背后的家伙忍不住了,崩溃又恶毒地大吼大叫:“艹他妈的,一个两个都发什么失心疯!想要这批货拿钱买啊,拿拳头砸算什么?!信不信我这就炸死这些贱东西,大家拼个鱼死网破,谁也捞不着好!”


我靠,合着不是人质,是人口拐卖加走私啊。安迷修青筋差点没爆开,拎着双剑就冲了上去,干脆利落地把那人一剑封喉。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女孩被泼了一身血,腿软得站不住步子,扑通一下跪坐在甲板上,浑身止不住地抖。安迷修连忙蹲下去,想要安抚却面对着女孩惊恐的眼神无从下手,正当他绞尽脑汁不知如何是好时,耳后边划过一阵风,一阵凛冽的杀意笔直地冲他袭了过来。


若是没有自信安迷修怎么会在战场上把自己的后背露给敌人?但是没等他利落反击,一个人抢先替他干了这份工作,把那不长眼的家伙直接锤到船壁上,在上面砸出一个硕大的窟窿。


雷狮眯起眼睛,冷声道:“想动他们?先试试能不能在我手里活下来吧!”


安迷修一愣,惊诧不已地去看雷狮的脸,但那人站在他前面背对着他,从安迷修的位置看不到他的表情。敌人在安迷修回过神前开了口,语气混杂了浓烈的恐惧与鄙夷,还有根本无法掩饰的嘲讽。


“想当保护者?一个海盗假扮什么英雄,令人作呕!”


雷狮的眼里掠过一道精光——他是不会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废话的,让他多说两句自己也不会少块肉,但这不代表他会放任别人对自己口出狂言。当一个人有胆子对他高声叫嚣,他最好有着能与之匹配的实力,否则只会是他锤下的另一条人命。


而且基本会死得比较痛苦。


雷狮掂了掂锤子开始思索怎么让这个人闭嘴,却突然感到身后某个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步跨到他身边站定。雷狮转头,安迷修没看他,正盯着那大放厥词的家伙,表情很是不快。


“不对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出手是身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准则,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的垃圾,还是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他的语气冷峻且陌生,一个正好在附近的雷狮属下十分诧异地看了过来,他还从没有见过安迷修散发出这样冰冷的气息,“闭上你的臭嘴,垃圾!”


说话的那人浑身一个寒战,突然从刚才恐惧的自暴自弃中脱离了开来,猛然回忆起眼前两个杀星恐怖的实力。看着那人难以抑制恐惧,雷狮突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引得安迷修一下转过头瞪着他,十分不满地喝道:“你笑什么!”


“怎么,安迷修,”雷狮在一片喊打喊杀的背景音中轻笑道,“你在为我打报不平?”


安迷修喉咙一滞——这个人是真的神经病啊,这是什么场合什么状况他的注意力就放在这上面?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很没好气地否认了:“别自作多情了,在下只是在对不成器的家伙进行教育性矫正,和你雷狮没半点关系。”


雷狮切了一声,但脸上的弧度一点也没降下去。他抬起锤子指了指前段的人群,就好像他们不是站在一群虎视眈眈的敌人身前,而是站在一群乖巧待宰的羔羊面前。


“费那口舌做什么。要矫正,直接打到他们正就是了。”




最初因一时兴起而加入的战斗在最后以一种十分王道的剧情发展落下帷幕,雷狮百无聊赖地叼着喝空的杯子坐在屋顶,看着广场上微笑与救下的女士们谈笑的安迷修,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纵身跳下了屋顶。


安迷修自从上船后,除了和雷狮干架以外基本不会抽出他的那对双剑,战斗开始后也总是高高在上般地待在一个不容易被人打扰到的地方静观战局,除非有敌人攻击到他或者有伙伴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时才会出手。所以虽说船员们都有安迷修很强的意识,但并不十分清楚他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而这一次,他们大开了眼界。


因为缩在一边没有参战反而完整地目睹了全程的小年轻表示,安哥要是次次都肯和老大合作的话,他们海盗团怕是很快就要成海上一霸了!


同等级别的强者对战时固然精彩,但当他们一旦联手,那一颗所迸发出的光辉根本无法让人忽视。因为很强,所以谁也不会拖谁的后腿;因为很强,所以能够轻易理解对方举动的原因;因为很强,所以当他们并肩作战,将后背交付彼此时,他们就仿佛成为了一体。尽管听起来感觉有点古怪,但是看着今日在战场上尽情挥洒尽情享受的雷狮,小年轻觉得,那一刻的雷狮好像才是真正的他。


那样锋芒毕露,那样酣畅淋漓。那样快乐的雷狮,以往他独自战斗的时候,从没有见过。他一向是喜爱战斗的,但是以往的他都像是在打发时间,根本不像今天这般投入,这般享受。


就好像是安迷修的存在,让雷狮终于完整,终于圆满了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小年轻在心里念想了太久,雷狮离开没多久,安迷修就仿佛有所感应式的,把目光从身边的莺莺燕燕身上移开,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周围转了几圈。他们今天误打误撞救下的人质是这座不远的小岛上的原住民,应着这一层原因,他们在此处的歇脚得到了岛民的热烈欢迎,紧赶慢赶为他们举办了一场真挚热闹的欢迎宴会。安迷修一向喜欢亲近他人,因此很乐意参加宴会,船上的很多船员也是,他们一向钟爱宴会。


但是。安迷修看了几圈,确定真的没有看到雷狮的身影,有些无奈地和身边的人们告别,顺手拎了两瓶子小麦酒,轻车熟路地往他们的船只停泊的海岸走去。


但是,雷狮一向对这样的宴会没有丝毫兴趣。


拿着酒瓶走到了船边,安迷修一抬头,果不其然在船舱的屋顶上看到了仰躺在那的雷狮。他低下头看看手里亮晶晶的瓶子,终于还是轻叹了口气,提身轻巧地来到雷狮的身边。


雷狮居然不是在闭目养神,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差点吓了安迷修一跳。察觉到安迷修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雷狮给面子地转过了头,看向安迷修的眼睛。


他挑眉:“有事?”


“找你喝酒,”安迷修举起手里的瓶子晃了晃,“喝吗。”


“废话。”


雷狮接过了瓶子,用牙齿帅气地咬开了上面的瓶塞。安迷修看了看手里没来得及递出去的起子,拿起来开了自己的那一瓶。


两人都不是不善言辞的人,很多时候他们不说话只是因为没有必要。但安迷修觉得此刻他有必要说点什么,于是他咽下了嘴里冰凉的酒液,问了雷狮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想要找到鲸骨?”


“不为什么。”


雷狮选手秒答。


安迷修似乎对这个答案还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才没有一口小麦酒直接喷出去。被呛得咳了几声,安迷修眨了眨眼睛,不死心地追问:“真没有什么原因?”


“没有,”雷狮一仰头几乎灌下半瓶,咂摸着嘴里的味道反问,“你想听到什么原因。”


“也不是什么想听到,但是一般来说不都能说出点所以然来吗,”安迷修掰着手指数起来,“什么家人身体不好啦,想要靠找到鲸骨名利双收啦,想要送给某个重要的人当礼物啦……”他数了数,总结道,“反正都有点原因的吧,不然你是怎么兴起的出海找鲸骨的念头的。”


雷狮拿着瓶子端详安迷修的脸,端详到后者感觉快起鸡皮疙瘩了才收回目光,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


“只是想看看而已。”


“欸?”


“鲸骨,不是号称是世界上最美的骨架吗,只是想看看到底长什么样而已。”


“……”


安迷修感觉有点说不出话。就为了想看一眼,就折腾这么大一艘船还有这一艘船的人在海上瞎扑腾?不过听雷狮这意思,难道说……


“你只是想看一眼,看完了就走?”


雷狮立刻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扫视安迷修:“你觉得海盗会放过眼前的宝物?”


“……嘁,当我没说。”


安迷修愤愤地抓起瓶子往嘴里倒酒,觉得从今天下午雷狮救人开始积攒在自己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啪叽一下全炸没了,仔细看看这人还是令人讨厌得一如既往。他往嘴里倒了好几口酒,雷狮那边静了静,又响起了声音。


“还想试试看,鲸骨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怎么试,拿刀子戳自己一刀?”安迷修往雷狮看不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唇齿间的酒香逐渐淡了下去,倒是让他的小腹处伸起一股暖洋洋的温度。


安迷修晃了晃瓶子,突然开口。


“世上的人说到鲸骨,说的总是它能够救治他人的神奇力量。但是在我们族里,基本不会有人提到这个。对我们来说,鲸骨的意义其实没那么奇幻复杂。”


他转过头,注视向雷狮的双瞳。男人眼中的紫色和他身后的夜空仿佛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显得同样深邃,也同样闪耀。


安迷修偷偷咽了口唾沫,轻声道。


“对鲸族人来说,如果你送给他人一块鲸骨,那意味着,你在向他求婚。”




雷狮勾起了唇角。


“哦?”他几乎是挑衅一般地笑了起来,看向安迷修的眼睛中满是戏谑,“那你给我找到了鲸骨,就是在向我求婚咯。”


安迷修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呛死,脸颊和耳尖疯狂地腾起了一阵灼烫的温度——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雷狮这句话让他一下羞成这副模样,只能欲盖弥彰地张大嘴巴,斥责似的骂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动摇的语气配上夜色中也十分显眼的红色脸颊让安迷修的怒骂听上去更像娇嗔,雷狮的目光暗了暗,突然一把掐住安迷修的肩膀欺身向前,瞬间拉近了两人本就不远的距离。


安迷修还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因为靠得太近,雷狮星空般的双眸直接撞到了他的视线里,满目的星光把他撞得目眩神离。


下一刻,一个温热的触感轻柔地覆上了他的嘴唇。




“在我们那,求婚的方法要更简单些。不过可别误会啊,亲嘴可不是求婚,亲眼睛才是。”


罪魁祸首笑得十分张扬。


“可别自作多情,觉得我在向你求婚哦。”




……安迷修用了大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然后下一秒他便从船舱的屋顶上摔了下去,把回船上拿东西的小年轻吓得不轻。


红着一张脸随意应付了关切的询问,安迷修第一反应就是暴起去找雷狮问清楚他为什么要那么干,下一秒便差点揍自己一拳,硬生生阻止了体内的冲动因子带他去做那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这种情况,他哪里有那个勇气去找雷狮当面对质?!


还不如一锤子砸死他算了!


从头到脚都是一个纯粹的处男的安迷修一直对向往的小姐姐们发乎情止乎礼,只有救人的时候签过搂过那么几秒种,何曾想过初吻会被一个男的夺走,而且那个男的还是雷狮?!


安迷修都要窒息了,捂着脸哀嚎着窜去自己的房间。被留在甲板上风中凌乱的小年轻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地搔了搔下巴。


“安哥脸那么红地说什么混蛋……难道安哥交男朋友了?!就在船上?!等等,刚刚船上除了安哥还有谁在啊?!”


“卧槽,还有老大在……”


别问为什么是男朋友不是女朋友,安迷修就是被魂穿了都不会说小姐姐们混蛋的,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不得不说,这位资历尚浅的船员哪怕智商和记性都被疯狂质疑,但这个推理能力和脑补能力却是出类拔萃的优秀,就和他的八卦精神一样优秀。第二天一早,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的安迷修推门走出船舱,迎接他的便是一众船员饱含暧昧与欣慰的深沉眼神,卡米尔上前跟他道了声早,句尾轻飘飘跟上一句,“大嫂”。


安迷修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从那一天开始,原本至少每两天一定要上演一次的船上最强和第二强的火拼节目彻底告退,安迷修每次一见雷狮蹿得比兔子还快,雷狮刚听到声音呢,抬眼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了。这样单方面被人躲着的情况着实让船长大人很不满意,船上莲须低气压了好几天,逼的卡米尔都不得不出面,去找安迷修聊人生聊理想聊他大哥。


“大嫂……”


“你别那么叫我,再这么叫我现在就从甲板上跳下去。”


卡米尔新想你一个鲸族人跳水那能算威胁吗,但他现在有求于人,只好把这句吐槽咽进肚子里。思索了一下称呼问题,卡米尔还是挑了船员们常用的那个,足够亲近而又不逾越的称呼。


“安哥,你真的想要一直这样躲着我大哥吗?”


安迷修一听这话题就怂,就想跑,但是卡米尔哪会给他那个机会,一脚蹬上房门把门关上了。看着脸上写着尴尬两个大字的安迷修,卡米尔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软下了态度。


“安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大哥是怎么想的。只是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事,还是挑开了说得好。”


“大海无情,没人知道没说出口的话还有没有被那人听到的可能。”


——卡米尔是船上最服人的三巨头之一,他说出的话往往一语中的,正中红心。


安迷修蔫蔫地想了想,对他点了点头。


“我会找机会和他说的。”




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合。


海面上咆哮着的狂风暴雨丝毫不见减弱的趋势,反而随着时间的流动变得更加疯狂。安迷修奋力地拉住两个被海浪卷进水底的家伙,狠狠将它们甩到一块足够大的木板上,顶着惊涛骇浪冲他们像个神经病一样大吼大叫。


“往那边划,那边有个小岛!抓住木板,绝对不要松手!”


他一面叫着一面拼命地在心中呼唤着海中的生物,想要叫来一二帮忙自己的救援活动。然而雷雨天气大概是会影响信号,不论安迷修如何竭尽全力地嘶吼呼叫,他发出的那些讯息都纷纷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点回应。


真是太要命了,这样下去他没有自信能够把所有人都救下!


无论你作为一个人有多么牛逼,当自然的威力凌驾时,你总会显得那般羸弱无力。眼睁睁看着自家的船被大浪活活劈成两截,安迷修在下坠的途中只能眼疾手快地拉住离他最近的两个人死不撒手,拼命把他们送上一条木块,并引导他们去到最近的岛屿。只能说幸亏这里不是大海中心,如果是在孤立无援的海洋之中,安迷修就是能分裂也救不下这满船的人。


暴雨持续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当安迷修发现他不会在水面一露头就被浪花拍下去的时候,已经有大部分的人被他送上了岛屿。仗着与海洋天生的亲近,安迷修一次又一次潜入水里寻找那些被冲散的船员,再把他们一个一个送去安全的地方。船员中也有极擅长水性的,见浪头不再像之前那样吞噬一切,稍微修整了些的他们推着木板重新回到海面,帮助安迷修运送被他救起的人。


如此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回,安迷修在一块漂浮的木板上发现了半昏迷的卡米尔,连忙带着他往岛屿的方向前去。等到把卡米尔平安地放到海岸上,安迷修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视线却没有扫到想要寻找到的那个人。


这场景与那一晚的开头何其相似,也是安迷修看得到所有人唯独没见到雷狮,可此时这代表的意义与当时已是天差地别。安迷修脚底窜上一股彻骨的凉意,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将船员们的呼唤统统抛到了脑后,不知疲倦地向海中游去。


雷雨的停歇让安迷修的信号也变好了,陆陆续续有些体型比较大的水生动物回应了安迷修的呼唤。飞速拜托了他们去寻找一个指定的人,安迷修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双脚,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危机。


不行,太慢了,这样游太慢了。如果雷狮情况紧急,以他现在的这个速度,除非雷狮离的近,否则他赶过去也是白搭。安迷修狠狠地咬住了下唇,感觉到有丝丝甜意从牙齿下漏出,融入周遭一片深蓝的海水中,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水里乱划,感觉去哪个方向都不对,去哪个方向都着急。


但是安迷修还是有优势的,他有又快又好的小伙伴们。其中一条海豚对安迷修发出了回应,表示似乎找到了安迷修说的那个人,只是这个人和安迷修的描述有一点点不一样,他不敢确定,想让安迷修自己过来瞧瞧。


和安迷修所描绘的那个人相比,他找到的这个人还是挺像的,只是腹部的白色衣服上有一大片的红色。一根断裂的桅杆从他的腹部刺入,穿透他的整个躯体,从他的后背破出。


和安迷修描绘的那个人,确实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雷狮很少觉得自己傻逼,但是这次他也忍不住想要骂自己一句傻逼,用他一贯骂别人的那种语气。


雷狮的水性是海盗团里除了开挂的安迷修以外最好的,要没有鲸族人的存在他绝对就是那个被称为更该属于大海的人类。所以当灾难突然降临,雷狮连一秒都没有犹豫,立刻和他在这边看不见的安迷修采取了同样的行动,竭力救助身边的其他人。


安迷修在水里受到的一切压力和阻力都比普通人要小得多,这是大海对他们的特殊优待,而雷狮明显不在这个幸运的名单里。没有外挂却同样竭尽全力的后果是脱力,再配合天时地利和那操蛋的巧合,雷狮只觉得腹部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低头一看,他自己船上最细的桅杆露出了狰狞的切面,直截了当地将他一穿而过。


看着简直像是串串香。


挣扎的手脚因为疼痛登时卸了力气,哪怕主人强大的意志让他始终没有放弃,生理上的不允许也阻碍了他自救的步伐,只让他被浪花拍进水里,越拽越下。雷狮意识开始模糊,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桅杆是真他妈重,拉着他一路往下简直像是踩在油门上,一点停顿都不带的。


他开始想船上的人,想他一个一个从陆地上拽到自己船上来的人,想那个从一开始便陪着他一起离开了家里来到大海的弟弟。前两天船上的厨师才宣布会用一种新食材尝试制作新口味的蛋糕,只做一小块试试手。强作镇定但掩饰不住眼神的卡米尔独自冷静了很久,然后很严肃地来跟雷狮说,大哥到时候我分你一半,你也尝尝看。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的船,自己的锤子,还有自己放在房间里的那三箱小麦酒。这雷雨天真是见鬼,他那三箱小麦酒就开了一箱,现在全被风暴拿去打了水漂。那个牌子的小麦酒还是很难找的,好不容易搜刮到了三箱,还没怎么享受呢,就全送给大海母亲了,真是心碎。


雷狮为自己未能享用的小麦酒默哀了一阵,然后脑海里便浮现出一阵绿色,一阵铺天盖地的绿色,让他想无视都无视不掉。雷狮不耐烦地凝神打量了下那片绿色,一点也不迟钝的,发现这是属于谁的眼睛的颜色。


——是安迷修。


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几分。和船员不一样,和卡米尔不一样,和他那箱子脆弱易碎的小麦酒不一样,安迷修在大海里拥有充足的力量,根本不需要担心他自保的问题。雷狮放松了心绪,任由那片绿色牢牢地扒在他的意识里面,连赶都赶不走。


这片绿色还不是单调的绿色,它是有变化的,就像万花筒一样。雷狮看着这片绿色自己在那边旋转变化,莫名感觉它们离自己近了一些。他动用了仅剩的那点神智去观察,然后发现这不是错觉。


真的有绿色在向他靠近,还不是一片,是两片。


昏暗的海底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除了那两片巨大的盈盈碧绿以外,雷狮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这两片翠绿应该属于一个身形硕大的存在。他的四周都已经失去知觉,残存的触感告诉他他碰到了那个存在,光滑温暖的表面,明显不是会在海中漂浮的石头,而是生物。


这是一只巨大的生物,有着比他的船还要大的体积,和暖的不像是水生动物的体温。


那温度让他莫名想起了一个夜晚下嘴唇碰到过的温热。


随后,一个轻轻的,熟悉的声音,温柔地响在了他的脑海里。




“雷狮,对不起,我曾对你说了谎言。”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过你,鲸族是鲸鱼与人类结合留下的血脉。你当时很没有礼貌地笑我,问我鲸鱼要怎么和人类做那种事情,生殖隔离不说体型也对不上号,全是胡扯。我当时气得要死,但是没告诉你真正的答案,当时觉得是没必要跟你这种无法沟通的人解释清楚,后来是觉得,我不想让你因此产生对我的怀疑。”


“我的血液纯度高的不对劲,对吧。村长和村里的老人都坚持说我这是返祖,我就把这个理由拿出来用了,是骗了你们,也骗了村长他们。其实我血统的原因很简单,裔族的血脉趋于淡薄是必然,血脉浓厚的,不是老怪物,便是先祖。”


“比较不巧的,我是后者。”


“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所谓世界上最神秘的鲸鱼那样神秘,却是如何被人类世界所知晓。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也简单,因为鲸鱼自己就可以变成人,融入人类的世界,再传播关于自己的故事。”


“能够化为人类的鲸鱼,能够在海下与陆上同时生存。这本身是矛盾而不合理的,但这个矛盾存留了下来,并继而化为了鲸鱼力量的一部分。象征的死亡的骨骼却拥有最为澎湃的生命力量,同样矛盾而不合理的力量,也维持着它的不合理,在鲸鱼的身上留存了下来。”


“我本来想要带你去找一副我族人留在某个洞窟里的骨头,那骨头已经不再完整,所以哪怕被你们带回人类的世界,也不会引起过大的骚动。只是可惜,我打的这个算盘可能没法实现。”




在碧蓝色的海水中,巨大的鲸鱼身上泛起一阵波纹,体型逐渐缩小。它最终变得像人类一般大小,温柔地搂住了原本趴在鲸鱼背上的人类,双手抚上他的心脏。




“雷狮,你知道吗,献出自己的骨头,对于鲸鱼来说,便是把自己的生命与灵魂全数托付。从此永生永世,我将永远伴你左右,无法挣脱。”


“你说过,想要试试看鲸骨是不是真的有那样神奇的力量。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


“我的骨头,可以送给你。”


重新化为人心的安迷修捧起雷狮的脸颊,轻轻亲吻了他的左眼。他的脸颊浮现起一片微红,哪怕是在不那么明亮的海水中,也能看清那一片艳丽而温和的红色。


“你说你们的习俗,亲吻眼睛便是求婚。我们这的习俗,赠予鲸骨便是求婚。我送了你鲸骨,又亲吻了你的眼睛,两份求婚大礼,你可要好好还我。”


“在日后漫长的,永远不会终结的宿命之中。”




大海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据说甚至可以起死回生的鲸骨,其实并不想人们想象的那样宏伟壮观。它出乎意料地娇小,只要一双手臂便可以将它环绕,就像抱着蜷缩沉眠的爱人一样。


据说得到了鲸骨的人,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将解不开与这个鲸鱼的缘分。他的一半灵魂将回报给鲸骨,一只眼睛将会失明。那眼睛中不见瞳孔,而是一块鲸骨的纹路。


这只拥有了鲸骨烙印的眼睛将再也看不见凡世的景色,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


存在于这片海洋里的,是独属于他的那条鲸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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