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渡江淮🌿

“我将敢于拥吻你。”



正在追星。
=喻礼!
*感谢你对这份文字的喜爱*

【白昭】但窥眉上冬

*剑仙李白×冰雪魔女王昭君

*推荐一首很合适的歌《眉冬》,也是标题的出处。

*“我是天上仙,来娶人间霜雪。”


洛阳城外落雪了。

 

那雪朦胧似迷雾一般,遥遥地从天上坠下来,漫上台阶,遮掩一片朱红。童子烫好一壶白酒,炉烟飘出门外混入空气里,又转瞬即逝,什么也没留下,唯有温酒入了诗人的肚子里,酿出一首好词。

 

童子站在边上,看搁置在地上的那把剑。他猜那是把好剑,人们常说好剑常在鞘内,寒光太过凛冽便会灼伤人,那把剑从未出鞘。而童子问起时,那人却扬起眉毛笑了,他低头看着那把剑,只答道:“不是什么名剑,是定情剑。”

 

今年是祥瑞年,雪落下就不曾停。诗人安安静静喝完这壶酒,又醉醺醺地抬起笔。童子见惯了,只顾收拾残局,却不料那人写完将笔一甩,提剑踏入雪中。童子来不及呼唤,只听见冰天雪地里传来那一句再会,只得低头看了看那幅字。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再一看落款,童子才恍然大悟,原是遇上了剑仙。

 

李白少年时一概以傲慢闻名,他拎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剑,有约必赴。少年李白不同于今日,他的眼睛似雪山深冰融成的一捧清泉水,笑起来又像偷藏了不眠夜的星子,少年人独有的桀骜被他放在心尖上那点地方,却又在言语字句中无限放大。他远赴洛阳城,于是世人都知道她的名号,他又远离洛阳城,去赴命里的倔强。

 

他爱大漠沙海,马蹄也打江南三月走过一遭,孤独百年的酒舍敬上一壶耄耋老人的绝作,东风从不至漠北,他蓦然被春雨打湿,只杯酒便回甘了许多年。他龋独行千万里,永远似溪水般明净,也从不停滞脚步。

 

直到他遇见踏进漠上皑皑的雪里,遇上了王昭君。

 

李白是仙骨,不畏俗世冰冷,一袭青衫就敢闯进寒冬腊月里。他跌跌撞撞饮着酒,一边高歌一边前行,却被拦下——抬头便撞进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狼狈又猝不及防。他想前去凑得近些,看得清明些,双脚却埋在雪里动弹不得。

 

“……前路不可行。”

 

这样漠然的一句抛下来,李白却笑了。他生死来回不知有多少次,从未退却过。何况他在人间历练,本就是为了这些风险。他眯起眼睛来细细看,看清了那双眼睛,看清了她的发,同是蓝色,却不似凡人应有的样子。

 

“在下李白,想问姑娘,为何不可行?”

 

他不认,他只知道心上一悸,那颗高高在上的东西就坠下去了。李白的骨子里仍是倔强,所以后来人皇容不下驯服不了的兽,他想要坚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才甘心。

 

“狂风暴雪,你会死。”

 

那姑娘是冷淡的、清澈的,她的眼睛甚至不眨,她的嘴角也不会似酒楼女郎般上扬,但那双眼睛很直接,只要你看着她,…只要你注视着,你就知道,没有高岭的蔑视,而是坦荡而直白的空旷。仿佛世人都不值得她动情,仿佛见过万水千山沉淀后的明。

 

“我不会,我是仙骨,我不会死。”

 

“你会,人间已没有仙。”

 

李白跨了过去。

 

他抬起脚走到他面前,低下头和她坦荡地对视,把那些藏起来地少年气都放了出来,坚定而固执,不容任何人来置喙。

 

“人间有仙。”李白见她仍面无变化,语调微微显出了一些急切,似乎要证明什么,“不信你同我一起走。”

 

“敢问姑娘芳名?”

 

“……王昭君。”她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犹豫,最后却还是叹了口气。“罢了,我送你走出去。”

 

“这是我的地方,以后不要再来。”

 

王昭君裹在毛绒的衣服里,长靴踏过冰雪却不留足迹,李白注意到这点,内心不免有些好奇。他从来不懂得惊异,最多也只有好奇。他自诩见过奇山大川诡人异事,自然不会因此面色失常。

 

“你的?为何如此说?”

 

这便是他好奇的了。这片雪域偏远荒凉,方圆百里未必有人烟,这样寂寥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位姑娘?美如王昭君,冷如王昭君,她自是天生的皮相,又怎么埋没在雪域。

 

“我掌人间冰与雪,神仙妒我,留我在此,长长久久。”

 

李白顿了顿,突然想起剑仙也是神仙,却又笑来:“我不妒你,我让你走。”

 

王昭君终于忍不住牵了牵嘴角,却不肯让这笑多留一会儿。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任雪花落在她的鼻尖又消融,她说:“太久了,我已经不想走了。”

 

李白不再劝她,却知道她是天生的霜雪,挪不到烈日昭昭的地方,像王昭君这样的,就适合偷偷藏起来,否则便会被世俗融化。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从前听琵琶女唱曲会唱到情爱,那些含情脉脉的眼神他一概视为俗物,现在却有点想要。

 

“我们半天就要走完,呆久了,你会受不住。”王昭君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思虑,也让他无意中一脚踏空,李白向后一仰,堪堪要倒地,却触到一阵冰凉,从指尖渗进去,顺着血液一路流进心里,突然又暖了。

 

王昭君终于笑了,这一次她毫无遮掩,眉眼上扬,迎着雪域白得灼人的光,她说:“剑仙,还好吗?”

 

“好得很。”

 

仿佛是人间三月,东风叩响小窗,山峰上的冬日余雪,突然就化了。

 

李白跟着她,一路沉默不语。任白雪落在他的眉上,眼前,眉上雪化了又落下,渐渐凝成一层霜。他见过人间风花月,却偏偏栽进了雪,诗情都入了骨,却不适合来传唱昭君,他不肯落笔,他要留着这一点好给自己。

 

诗人最忌爱,剑仙最忌情,现在他要两双全,又要全都占有。

 

“你要等我。”

 

李白隐隐约约看到雪原的尽头,他看到光,看见绿,看到炊烟袅袅,也看到王昭君的步子越来越慢,离他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远。

 

“你要等我。”

 

诗人头一次慌张,他不能停下,他如今不过十几岁,还有山川湖海要闯一闯,他还不够格来配所爱。等他再过几年,看过洛阳城的牡丹,落定天下的棋局,然后再回来,然后和她一起——留或走,然后给她讲江上月,湖心雪,山上林涛,檐下雀鸟。

 

“是你要回来。”

 

王昭君摇了摇头,她不懂人间情爱,但不缺时间来弄懂。她看得出李白眼睛里不同寻常的东西,却不懂得如何回应,但是她可以等。她可以等,等到雪落又停,等到彼此都懂。

 

“我以剑为誓,一定早归。”

 

少年李白不懂得退路,他要给,就要给最好最庄重的。他的眼睛里神采奕奕,揉碎了天上星,正好配王昭君的一汪碧波,他们二者,都是至纯至真之人。

 

那日童子拉开帘子,看见窗外飘雪,却不落入屋内,惊奇地回应。他喝完那壶酒便走,却忘记解释缘由。雪是瑞雪,却寄了些不一样地感情。

 

但剑仙知道,那是在唤故人归。

 

他回到那片雪域,再次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但他早已不是少年,他知道如何收敛,如何傲慢,他眯眯眼睛,背后是冰天雪地,眼前是春花秋月的念,他捧起那把胜过无数次的剑。那把剑早已只呆在鞘内,只等赴这一场约。

 

“我是天上仙,来娶人间霜雪。”

 

雪落在他眉上,又是一个凛冬。


评论 ( 12 )
热度 ( 126 )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鹤渡江淮🌿 | Powered by LOFTER